大姐
大姐不是家里年纪最大的孩子,却是最早懂事的那一个。
小时候,她总在灶台边踮着脚煮饭,衣袖沾满柴灰;上学时,她的书包里塞着弟弟妹妹的作业本,铅笔削得整整齐齐;后来工作了,每月寄回家的钱夹在信里,信纸折痕很深,像她掌心的茧。
她很少提自己的难处。农忙时弯腰割稻的是她,父亲病时彻夜守床的是她,连出嫁那天,红盖头下滴落的泪也悄悄蹭在了袖口。亲戚们夸她“能干”,却忘了问她累不累。
如今她鬓角有了白发,依然习惯把鱼肉夹给旁人。偶尔说起童年,她只笑:“那时候啊……”后半句便隐在袅袅的茶烟里。
大姐像一棵树,根扎在泥土最深处,枝叶却始终向着别人的天空伸展。